☆、倒黴的游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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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 新坑預收～現言《我在天界看大門》～
警校應屆生施藍蘭看到一張白霧縈繞招聘啟事——誠聘南天門門衛一名？
署名竟是仙界淩霄行政中心！
從此，人家擠公交擠地鐵，而她？真正做到了平步青雲！
然而這仙職可不好幹！
愛揪人頭發的舉父、頻頻偷吃便當的天狗、外表兇悍膽子卻比誰都小的奇窮.......
財神爺！玉帝說了，不讓您再做代購了餵...
花神姐姐喲，這是痔瘡膏，不是隔離霜…
嘿，等等！那個仙界第一純爺們，南天門不許踢！足！球！
飽受折磨的施藍蘭痛心疾首——我在天界看大門，不如天橋賣臉盆！
差事苦是苦了點..
緊要關頭還算有好處...——姐上頭有人！什麽人？天庭的人！
錄音棚內有一個打扮精致、全身名牌的女人正在全神貫註凝視著面前的曲譜，時不時擡頭向對面的錄音師示意。
站在，哦不，是飄在錄音棚上空的常笑來來回回看了處於工作狀態中的幾人，無聊地無聊地趴在隔音玻璃上，又時不時穿梭到玻璃房內，對著這個唱歌的女人做出各種搞怪的姿勢。
“這女人牙倒挺齊？絕對整過！”
“嗯？沒想到這女人唱歌還不錯嗎？我還以為唱功了得什麽的噱頭都是包裝出來的呢。”
“耶嘿？脖子上這鉆這麽閃，呵呵呵呵嗒。”
然而，無論常笑說什麽、做什麽，所有人都似乎看不見、聽不見。
原因很簡單——因為常笑，已經不是人了。
常笑永遠不會忘記，那天自己如平時剛睡醒那般睜開雙眼，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，別人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。
當然，發現自己變成鬼魂之後，常笑也是有過一剎那的慌亂的，不過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，現在的她，已經百無聊賴地跟著這個女人好久好久了，以至於形成了習慣，一路跟著她來到了錄音棚——這間她生前永遠沒有資格進入的錄音棚。
常笑不懂音樂，但是她聽著女人的清唱效果還不錯，就自然而然地認為她的唱歌功力應當不錯。
況且，常笑轉頭看了看坐在玻璃房外時不時滿意點頭的錄音師，無趣地蕩了蕩腿，覺得眼前的女人，還是有資格被稱為影視歌三棲女神的。
不過，常笑原本平淡略帶打量的目光忽然變得兇煞。
“再美麗精致的女人，也有不為人知、兇狠手辣的一面！”
如果是換在幾個月之前，常笑也不會想到面前的這個女人，會心狠到如斯地步，或許自己還會一直誤以為，眼前這個精致優雅、笑容知性的國內一流女星名副其實是靠實力站穩腳跟。
直到——自己親身經歷了這個女人的狠辣手段。
能夠在害人之後，依舊面不改色地按照日程工作。
這樣的人，怎麽會是省油的燈？
常笑跟著這個女人已經好幾個月了，但她並不是這個女人的粉絲。
更何況，她其實是以魂靈的狀態跟隨著這個女人，準確說來，是陰魂不散。
她只是想看看，一個習慣了戴上虛假面具的人，究竟可以把偽裝做到何等滴水不漏的境界，乃至於可以罔顧沾滿鮮血的雙手。
在常笑的心中，自己一直是一個心很大的人，沒名氣的時候可以隨心所欲吃大排檔、自由自在；有名氣的時候，感謝自己的粉絲、認真踏實地完成自己的工作。
所以，常笑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死後變成一個冤魂。
而且還是一個沒有辦法投胎、只能隨意漂蕩的游魂。
“嘖嘖…不知道我要以這狀態保持多久呢？難道我真的就這樣永生永世只能跟著這個人，作為一個孤魂野鬼了嗎？”常笑動作浮誇地說出自己給自己設定的臺詞，說著說著，還在錄音棚上空轉了個圈，做出狀似華麗的謝幕姿勢。
聽著同一個人唱歌唱久了，尤其還是反反覆覆的就唱那麽幾句，即使是能夠自言自語都玩得很開心的常笑啊，也總會覺得實在耐不住的無聊。
於是就只能向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女人毀了揮手，身體穿過門板，在走廊上飄來飄去，四處張望。
“那個女人又霸占錄音棚，就她那個嗓子能唱出什麽所謂的天籟之音？還不都是炒作起來的！”
在經過錄音棚不遠處的一個化妝間時，常笑聽到了一個尖利的女聲從化妝間傳出。
正愁著諸事太平、無所事事的她一見有熱鬧可瞧，立刻好奇地穿了進去。
“哎，這不是沈楚楚嗎？“
化妝間的鏡子前坐著一個滿臉忿忿的年輕女子。
“原來她被星河給挖走了啊！”
名為沈楚楚的年輕女子曾經和常笑一起搭過一部時裝劇，作為偶像明星，演技尚可。就是脾氣不大好。
“這個老女人都三十好幾了還一天到晚的裝嫩，仗著自己得過幾個獎就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嗎？”沈楚楚一面對著鏡子擺出各種可愛鬼馬的造型，一面卻從嘴中說出各種尖酸刻薄的話，“一天吊到晚就只會壓榨我們這些新人，也就那些媒體真以為他是那麽純良，實際上啊！保不準心有多黑呢！”
聽著沈楚楚的抱怨，常笑不能更認同地點點頭，心裏想：“是啊是啊！她可不止心那麽黑，手段可更黑著呢不然怎麽能把我害死呢，更可怕的是還能害得我沒辦法投胎！”
其實，在常笑還是一個新鬼的時候，或者說在她剛死、剛成為新游魂之後，也是和眼前的年輕女子一樣，不停的抱怨。
坐在年輕女子身後的是一個看似助理的打扮樸素的小姑娘，小姑娘唯唯諾諾的上前像是提醒般地對年輕貌美的沈楚楚說：“現在是在公司裏，我們還是少說兩句吧，萬一有人......”
“我都不怕你怕什麽？”沈楚楚對著小助理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，撲扇的眼睫毛簡直要翻到眉毛上去，滿臉鄙視地看著她。
“DDDDDDDD——”在沈楚楚死命死命向小助理展示自己翻白眼技術有多高超的時候，化妝間忽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。
“給我把手機拿來！”
‘長得漂亮就是好，哪怕這麽兇巴巴的命令語氣聽起來也像嬌嗔。’常笑看著小助理縮著背把手機輕輕遞到沈楚楚手上。
在接過小助理遞來的手機後，沈楚楚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，滿面春風面帶微笑地手捧手機，滑動著屏幕。
沒過幾秒鐘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，把小助理支得遠遠的。“你給我到外面，去看看那個老女人，看她從錄音棚裏出來了沒有！”
看著年輕女子巨大的變化，常笑覺得自己閑著也是閑著，倒不如看看沈楚楚手裏寶貝著的這個手機裏面到底有些什麽八卦。於是便湊近了身子，靠在化妝臺上，盯著年輕女子的手機屏幕一起看。
“今晚九點，xyz會在老地方吃飯。” ——未知號碼
“愛你！天天就等著你的消息呢！” ——沈楚楚
常笑一字一句地念出手機上的對話。
“難道是，她的金主？”
想了想，又看了看年輕女子滿面春光的臉，不太認同地搖了頭。
‘不對，估計是相好吧。要是金主，也最多是一臉算計，哪會這麽高興？“
這一人一鬼各懷心思之時，門忽然被推開，
“楚楚姐！錄音棚吵起來了！”
剛才被沈楚楚支出去的小助理妹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，倒把原本還美滋滋笑著發短訊的沈楚楚嚇了一跳，握著手機的手都顫了顫。
“這女人那麽囂張，就會搶最好的棚，能不被人嘲嗎？”說完，嬌小甜美的臉上再次翻了個大大大白眼，好像還嫌自己的鄙視之情表露不夠似的，嘴裏一直絮絮叨叨地碎碎念。
小助理妹子看見沈楚楚一副幸災樂禍的悠閑樣子，急了，下定決心般地狠狠一跺腳，把門關上，確認反鎖後才小步跑到沈楚楚身邊。
“姐，她們因為xyz吵起來的！”
“又是xyz？”
常笑對這個字母君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。
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，常笑拖著透明的身子飄到沈楚楚身後，擡起手暧昧地勾住她的肩膀，對著沈楚楚的脖子輕輕吹了口氣：“好孩子，去錄音棚瞧瞧吧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沈楚楚狠狠把手上的手機摔在化妝臺上，果斷地站起身朝門口走去，“老女人一個，還好意思在哪裏議論xyz？……走，看熱鬧去！”
常笑楞楞地看著沈楚楚嬌俏的臉和纖細的脖子從自己手中穿過，有點反應不及地和鏡子裏只有自己可以看見的的鏡中的自己對視。“哎？…我現在說的話已經可以控制人了嗎？…真成鬼了？”
聽到化妝間的門已經“嗑嗒”一聲被小助理打開，餘光掃到沈楚楚正趾高氣昂地走出門外，常笑立即飄著“跑”向門的方向。
‘踩這麽高跟還走那麽快！等等我也要看八卦啊！’
然而——
“哎喲！”因為沖得太快，常笑被忽然關上的門重重反彈，腦袋狠狠裝在門上。
用力地揉揉腦門，常笑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額頭腫起了好大一塊包。“真是沒有公德心，後面有人的時候能不能悠著點關門啊！過……份…………”
說著說著，常笑的眼睛漸漸瞪大，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慎人的畫面。
“鬼……也會疼嗎？”其實更令常笑感到不可思議、毛骨悚然的是，自己居然穿不過來時的這扇門了！
“呵呵，一定是自己嚇自己。拜托……我可是鬼哎……自己都不怕自己了，還有什麽好怕的……”
一面絮絮叨叨地安慰自己，一面又再次看向化妝間的門。
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，輕輕戳動厚實的門板。
穿不過去。
又扣起手指敲了敲墻壁。
還是可以摸到實實在在的墻體。
“嗷！”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哀嚎，常笑表情扭曲地對著門板吼了一聲。
“我竟然可以摸到實物了！哈哈哈！……哎不對……難道我以後要被關在這了出不去嗎？嚶嚶嚶，我可能是個假鬼啦，技能那麽弱...嚶嚶嚶...”常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又笑又哭……事實證明，一只鬼寂寞久了，也是容易變成精神病鬼的！
像是想起什麽似的，常笑忽然盯著鏡子裏的門上的把手看了好久。
“講道理……既然我不能穿墻而過了，那我總可以扭開門把吧？”說著說著，手又不受控制地探向門把手，“不是我要在沒有人類的時候開門故弄玄虛哦……明明是這門沒有關攏，被風吹來了！”嘴上還一直給自己找理由。
不過，既然現在總是提起“人類”“穿墻而過”啊之類的詞，看來常笑明顯能很好地適應自己做鬼的狀態。
“喀、喀喀”無論常笑怎麽嘗試，門就是推不開！
“……以後我是不是只能等這扇門開了才能出去？ ……可是可是……我以後就可以扔東西來嚇唬人了哎！”
常笑倒是絲毫不擔心被自己嚇唬到的人會不會有什麽過激反應，也壓根沒想過會不會有人被惹怒後請“道士”來收了自己這個問題。
反而是心癢難耐地想要先試試能夠觸摸到實物的踏實感。
“哈，先試試這個……”手伸向化妝桌上的眉筆……
可是——
“怎麽回事？”常笑的手直接穿過了眉筆，根本無法拿起它，“為什麽我摸不到！”
常笑的心中湧現出一股不詳的預感。
鏡子中和常笑一模一樣的鬼影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，指著眉筆方向的右手還傻楞楞地擡著。“我……被封在這裏面了？”
“拜托，你真的是生前看多了異想天開的靈異故事吧？”化妝間冷不丁響起詭異的聲音。
常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，早已沒有知覺的身子忽然感覺一陣發涼。“誰！誰在說話！”
環視了一圈，什麽也沒看到。
“哎？….我現在是鬼魂啊，有什麽好怕的？”眨巴兩下眼睛，常笑故作淡定地虛靠在化妝臺上，但其實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心虛。
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聲音繼續回應自己，常笑有點受不了現在死寂的沈默。
“鬼魂何必為難鬼魂！你！……你出來！”
之前想要嚇唬人的機靈勁早就消失殆盡，常笑感覺自己的鬼生遇到了一大危機。
就連一開始發現自己變成飄飄蕩蕩的鬼魂，粗線條的常笑也覺得不過是換了種生活的方式。
更何況這數月以來，常笑其實是一直跟人類相處在一起，尤其是為了自己的私心，幾乎天天都跟著錄音棚裏的“那個女人”。
可以說，雖然常笑嘴上一直掛著作為鬼魂、我是鬼魂之類的話，從潛意識裏還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的。
況且，不管是人是鬼，在察覺自己莫名被困在一間房間之後，又聽到空曠的房裏突然響起一個非男非女的聲音，怎麽都會怕的吧！
“你才不男不女！”聲音有些惱怒地叫出來。
‘沒想到這不知是人是鬼的家夥……’聽到非男非女的聲音的反駁，常笑......
“哎？你怎麽知道我心裏想什麽？”忽然反應過來，這個聲音的主人居然可以讀出自己的心聲？
被常笑這樣一打岔，聲音變得得意洋洋起來，“切，我可是堂堂——”
“堂堂什麽？”因為什麽也看不到，於是常笑只能幹巴巴對著面前的空氣問話。
聲音戛然而止，過了幾秒，又變得有些低沈。“你現在不用管。”
不知為何，只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，常笑卻能感受到聲音背後沈重而陰郁的心情。
化妝間的氛圍突然有些尷尬，常笑像是受到這個無名聲音的低沈情緒的感染，自己忽然也覺得有些沈重。
“你也是鬼嗎？…”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靈異的情況，常笑從一開始對聲音的驚恐，漸漸變成了一絲親昵。
聲音的主人搖了搖頭，又忽然想起常笑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動作，便重覆了句：“我是來幫你的。”
“幫我？”常笑不解。
“你想做人，還是繼續做鬼？”
常笑的睫毛顫了顫，嘴唇輕啟，不受控制地回了句——
“我想...”
報...仇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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署名竟是仙界淩霄行政中心！
從此，人家擠公交擠地鐵，而她？真正做到了平步青雲！
然而這仙職可不好幹！
愛揪人頭發的舉父、頻頻偷吃便當的天狗、外表兇悍膽子卻比誰都小的奇窮.......
財神爺！玉帝說了，不讓您再做代購了餵...
花神姐姐喲，這是痔瘡膏，不是隔離霜…
嘿，等等！那個仙界第一純爺們，南天門不許踢！足！球！
飽受折磨的施藍蘭痛心疾首——我在天界看大門，不如天橋賣臉盆！
差事苦是苦了點..
緊要關頭還算有好處...——姐上頭有人！什麽人？天庭的人！
錄音棚內有一個打扮精致、全身名牌的女人正在全神貫註凝視著面前的曲譜，時不時擡頭向對面的錄音師示意。
站在，哦不，是飄在錄音棚上空的常笑來來回回看了處於工作狀態中的幾人，無聊地無聊地趴在隔音玻璃上，又時不時穿梭到玻璃房內，對著這個唱歌的女人做出各種搞怪的姿勢。
“這女人牙倒挺齊？絕對整過！”
“嗯？沒想到這女人唱歌還不錯嗎？我還以為唱功了得什麽的噱頭都是包裝出來的呢。”
“耶嘿？脖子上這鉆這麽閃，呵呵呵呵嗒。”
然而，無論常笑說什麽、做什麽，所有人都似乎看不見、聽不見。
原因很簡單——因為常笑，已經不是人了。
常笑永遠不會忘記，那天自己如平時剛睡醒那般睜開雙眼，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，別人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。
當然，發現自己變成鬼魂之後，常笑也是有過一剎那的慌亂的，不過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，現在的她，已經百無聊賴地跟著這個女人好久好久了，以至於形成了習慣，一路跟著她來到了錄音棚——這間她生前永遠沒有資格進入的錄音棚。
常笑不懂音樂，但是她聽著女人的清唱效果還不錯，就自然而然地認為她的唱歌功力應當不錯。
況且，常笑轉頭看了看坐在玻璃房外時不時滿意點頭的錄音師，無趣地蕩了蕩腿，覺得眼前的女人，還是有資格被稱為影視歌三棲女神的。
不過，常笑原本平淡略帶打量的目光忽然變得兇煞。
“再美麗精致的女人，也有不為人知、兇狠手辣的一面！”
如果是換在幾個月之前，常笑也不會想到面前的這個女人，會心狠到如斯地步，或許自己還會一直誤以為，眼前這個精致優雅、笑容知性的國內一流女星名副其實是靠實力站穩腳跟。
直到——自己親身經歷了這個女人的狠辣手段。
能夠在害人之後，依舊面不改色地按照日程工作。
這樣的人，怎麽會是省油的燈？
常笑跟著這個女人已經好幾個月了，但她並不是這個女人的粉絲。
更何況，她其實是以魂靈的狀態跟隨著這個女人，準確說來，是陰魂不散。
她只是想看看，一個習慣了戴上虛假面具的人，究竟可以把偽裝做到何等滴水不漏的境界，乃至於可以罔顧沾滿鮮血的雙手。
在常笑的心中，自己一直是一個心很大的人，沒名氣的時候可以隨心所欲吃大排檔、自由自在；有名氣的時候，感謝自己的粉絲、認真踏實地完成自己的工作。
所以，常笑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死後變成一個冤魂。
而且還是一個沒有辦法投胎、只能隨意漂蕩的游魂。
“嘖嘖…不知道我要以這狀態保持多久呢？難道我真的就這樣永生永世只能跟著這個人，作為一個孤魂野鬼了嗎？”常笑動作浮誇地說出自己給自己設定的臺詞，說著說著，還在錄音棚上空轉了個圈，做出狀似華麗的謝幕姿勢。
聽著同一個人唱歌唱久了，尤其還是反反覆覆的就唱那麽幾句，即使是能夠自言自語都玩得很開心的常笑啊，也總會覺得實在耐不住的無聊。
於是就只能向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女人毀了揮手，身體穿過門板，在走廊上飄來飄去，四處張望。
“那個女人又霸占錄音棚，就她那個嗓子能唱出什麽所謂的天籟之音？還不都是炒作起來的！”
在經過錄音棚不遠處的一個化妝間時，常笑聽到了一個尖利的女聲從化妝間傳出。
正愁著諸事太平、無所事事的她一見有熱鬧可瞧，立刻好奇地穿了進去。
“哎，這不是沈楚楚嗎？“
化妝間的鏡子前坐著一個滿臉忿忿的年輕女子。
“原來她被星河給挖走了啊！”
名為沈楚楚的年輕女子曾經和常笑一起搭過一部時裝劇，作為偶像明星，演技尚可。就是脾氣不大好。
“這個老女人都三十好幾了還一天到晚的裝嫩，仗著自己得過幾個獎就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嗎？”沈楚楚一面對著鏡子擺出各種可愛鬼馬的造型，一面卻從嘴中說出各種尖酸刻薄的話，“一天吊到晚就只會壓榨我們這些新人，也就那些媒體真以為他是那麽純良，實際上啊！保不準心有多黑呢！”
聽著沈楚楚的抱怨，常笑不能更認同地點點頭，心裏想：“是啊是啊！她可不止心那麽黑，手段可更黑著呢不然怎麽能把我害死呢，更可怕的是還能害得我沒辦法投胎！”
其實，在常笑還是一個新鬼的時候，或者說在她剛死、剛成為新游魂之後，也是和眼前的年輕女子一樣，不停的抱怨。
坐在年輕女子身後的是一個看似助理的打扮樸素的小姑娘，小姑娘唯唯諾諾的上前像是提醒般地對年輕貌美的沈楚楚說：“現在是在公司裏，我們還是少說兩句吧，萬一有人......”
“我都不怕你怕什麽？”沈楚楚對著小助理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，撲扇的眼睫毛簡直要翻到眉毛上去，滿臉鄙視地看著她。
“DDDDDDDD——”在沈楚楚死命死命向小助理展示自己翻白眼技術有多高超的時候，化妝間忽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。
“給我把手機拿來！”
‘長得漂亮就是好，哪怕這麽兇巴巴的命令語氣聽起來也像嬌嗔。’常笑看著小助理縮著背把手機輕輕遞到沈楚楚手上。
在接過小助理遞來的手機後，沈楚楚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，滿面春風面帶微笑地手捧手機，滑動著屏幕。
沒過幾秒鐘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，把小助理支得遠遠的。“你給我到外面，去看看那個老女人，看她從錄音棚裏出來了沒有！”
看著年輕女子巨大的變化，常笑覺得自己閑著也是閑著，倒不如看看沈楚楚手裏寶貝著的這個手機裏面到底有些什麽八卦。於是便湊近了身子，靠在化妝臺上，盯著年輕女子的手機屏幕一起看。
“今晚九點，xyz會在老地方吃飯。” ——未知號碼
“愛你！天天就等著你的消息呢！” ——沈楚楚
常笑一字一句地念出手機上的對話。
“難道是，她的金主？”
想了想，又看了看年輕女子滿面春光的臉，不太認同地搖了頭。
‘不對，估計是相好吧。要是金主，也最多是一臉算計，哪會這麽高興？“
這一人一鬼各懷心思之時，門忽然被推開，
“楚楚姐！錄音棚吵起來了！”
剛才被沈楚楚支出去的小助理妹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，倒把原本還美滋滋笑著發短訊的沈楚楚嚇了一跳，握著手機的手都顫了顫。
“這女人那麽囂張，就會搶最好的棚，能不被人嘲嗎？”說完，嬌小甜美的臉上再次翻了個大大大白眼，好像還嫌自己的鄙視之情表露不夠似的，嘴裏一直絮絮叨叨地碎碎念。
小助理妹子看見沈楚楚一副幸災樂禍的悠閑樣子，急了，下定決心般地狠狠一跺腳，把門關上，確認反鎖後才小步跑到沈楚楚身邊。
“姐，她們因為xyz吵起來的！”
“又是xyz？”
常笑對這個字母君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。
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，常笑拖著透明的身子飄到沈楚楚身後，擡起手暧昧地勾住她的肩膀，對著沈楚楚的脖子輕輕吹了口氣：“好孩子，去錄音棚瞧瞧吧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沈楚楚狠狠把手上的手機摔在化妝臺上，果斷地站起身朝門口走去，“老女人一個，還好意思在哪裏議論xyz？……走，看熱鬧去！”
常笑楞楞地看著沈楚楚嬌俏的臉和纖細的脖子從自己手中穿過，有點反應不及地和鏡子裏只有自己可以看見的的鏡中的自己對視。“哎？…我現在說的話已經可以控制人了嗎？…真成鬼了？”
聽到化妝間的門已經“嗑嗒”一聲被小助理打開，餘光掃到沈楚楚正趾高氣昂地走出門外，常笑立即飄著“跑”向門的方向。
‘踩這麽高跟還走那麽快！等等我也要看八卦啊！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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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喲！”因為沖得太快，常笑被忽然關上的門重重反彈，腦袋狠狠裝在門上。
用力地揉揉腦門，常笑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額頭腫起了好大一塊包。“真是沒有公德心，後面有人的時候能不能悠著點關門啊！過……份…………”
說著說著，常笑的眼睛漸漸瞪大，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慎人的畫面。
“鬼……也會疼嗎？”其實更令常笑感到不可思議、毛骨悚然的是，自己居然穿不過來時的這扇門了！
“呵呵，一定是自己嚇自己。拜托……我可是鬼哎……自己都不怕自己了，還有什麽好怕的……”
一面絮絮叨叨地安慰自己，一面又再次看向化妝間的門。
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，輕輕戳動厚實的門板。
穿不過去。
又扣起手指敲了敲墻壁。
還是可以摸到實實在在的墻體。
“嗷！”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哀嚎，常笑表情扭曲地對著門板吼了一聲。
“我竟然可以摸到實物了！哈哈哈！……哎不對……難道我以後要被關在這了出不去嗎？嚶嚶嚶，我可能是個假鬼啦，技能那麽弱...嚶嚶嚶...”常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又笑又哭……事實證明，一只鬼寂寞久了，也是容易變成精神病鬼的！
像是想起什麽似的，常笑忽然盯著鏡子裏的門上的把手看了好久。
“講道理……既然我不能穿墻而過了，那我總可以扭開門把吧？”說著說著，手又不受控制地探向門把手，“不是我要在沒有人類的時候開門故弄玄虛哦……明明是這門沒有關攏，被風吹來了！”嘴上還一直給自己找理由。
不過，既然現在總是提起“人類”“穿墻而過”啊之類的詞，看來常笑明顯能很好地適應自己做鬼的狀態。
“喀、喀喀”無論常笑怎麽嘗試，門就是推不開！
“……以後我是不是只能等這扇門開了才能出去？ ……可是可是……我以後就可以扔東西來嚇唬人了哎！”
常笑倒是絲毫不擔心被自己嚇唬到的人會不會有什麽過激反應，也壓根沒想過會不會有人被惹怒後請“道士”來收了自己這個問題。
反而是心癢難耐地想要先試試能夠觸摸到實物的踏實感。
“哈，先試試這個……”手伸向化妝桌上的眉筆……
可是——
“怎麽回事？”常笑的手直接穿過了眉筆，根本無法拿起它，“為什麽我摸不到！”
常笑的心中湧現出一股不詳的預感。
鏡子中和常笑一模一樣的鬼影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，指著眉筆方向的右手還傻楞楞地擡著。“我……被封在這裏面了？”
“拜托，你真的是生前看多了異想天開的靈異故事吧？”化妝間冷不丁響起詭異的聲音。
常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，早已沒有知覺的身子忽然感覺一陣發涼。“誰！誰在說話！”
環視了一圈，什麽也沒看到。
“哎？….我現在是鬼魂啊，有什麽好怕的？”眨巴兩下眼睛，常笑故作淡定地虛靠在化妝臺上，但其實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心虛。
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聲音繼續回應自己，常笑有點受不了現在死寂的沈默。
“鬼魂何必為難鬼魂！你！……你出來！”
之前想要嚇唬人的機靈勁早就消失殆盡，常笑感覺自己的鬼生遇到了一大危機。
就連一開始發現自己變成飄飄蕩蕩的鬼魂，粗線條的常笑也覺得不過是換了種生活的方式。
更何況這數月以來，常笑其實是一直跟人類相處在一起，尤其是為了自己的私心，幾乎天天都跟著錄音棚裏的“那個女人”。
可以說，雖然常笑嘴上一直掛著作為鬼魂、我是鬼魂之類的話，從潛意識裏還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的。
況且，不管是人是鬼，在察覺自己莫名被困在一間房間之後，又聽到空曠的房裏突然響起一個非男非女的聲音，怎麽都會怕的吧！
“你才不男不女！”聲音有些惱怒地叫出來。
‘沒想到這不知是人是鬼的家夥……’聽到非男非女的聲音的反駁，常笑......
“哎？你怎麽知道我心裏想什麽？”忽然反應過來，這個聲音的主人居然可以讀出自己的心聲？
被常笑這樣一打岔，聲音變得得意洋洋起來，“切，我可是堂堂——”
“堂堂什麽？”因為什麽也看不到，於是常笑只能幹巴巴對著面前的空氣問話。
聲音戛然而止，過了幾秒，又變得有些低沈。“你現在不用管。”
不知為何，只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，常笑卻能感受到聲音背後沈重而陰郁的心情。
化妝間的氛圍突然有些尷尬，常笑像是受到這個無名聲音的低沈情緒的感染，自己忽然也覺得有些沈重。
“你也是鬼嗎？…”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靈異的情況，常笑從一開始對聲音的驚恐，漸漸變成了一絲親昵。
聲音的主人搖了搖頭，又忽然想起常笑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動作，便重覆了句：“我是來幫你的。”
“幫我？”常笑不解。
“你想做人，還是繼續做鬼？”
常笑的睫毛顫了顫，嘴唇輕啟，不受控制地回了句——
“我想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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